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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65届校友莫光辉的回忆录(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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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3 10:4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的美国求学经历我在附中65年高中毕业如愿以偿考上北大物理系。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文化大革命爆发,从此就再也没有拿起过书本。1970年春,我们提前毕业了。我们班有好几个根正苗红的同学被指定留校。我心里暗暗希望能留校,虽然明知不可能。我被分配到广西梧州地区报到。然后分到苍梧县广播器材厂当技术员,设计和生产半导体收扩音机。过了四年,我父亲去世,我以照顾我妈妈的名义,调回广州我父亲的原单位中国旅行社。1978年我趁复课闹革命之机进入华南工学院物理系当助教。在此期间又到中山大学物理系回炉班学习两年。结束后回华工辅导物理系师资班的四大力学和主讲普通物理课。我还是希望能进一步深造,于是我自己联系到休士顿大学接收我为研究生。1983年秋,踏上了到美国之路。我用凑拼来的钱买了到美国的飞机票,又向我在香港的舅舅借到2500美元,来到了休斯顿。休大虽然收了我,但没有答应给助学金。2500美元半年就会用光。于是我到华人餐馆当洗碗工三个月。苦极了,幸好系里第二个学期就给我助学金,从此可以专心学习了。但那时我已经37岁了,其他中国同学都是李政道资助项目挑选出来的各个顶尖学校的最顶尖在校大学毕业生或研究生,年轻聪明而且基础非常好。和他们一起竞争非常吃力,不过加倍努力之下,还是可以跟得上他们。我本来最喜爱的是理论物理,但这时也只能量力而行,选择了高能物理为专业。高能物理就是实验粒子物理。本来读物理博士一般只要四到五年,但读高能物理起码五到六年。没想到,我竟头尾共用了十年时间。起初,我的导师安排我去意大利罗马附近一个叫做GRAN SASSO的地下实验室做实验。那里有好几个国家的上百个物理学家组成的研究项目。在很深的山洞里放置大体积的闪烁探测器,专门用来捕捉太阳幅射穿越过很厚地层的中微子。要证实三种中微子之间存在相互转换的震荡现象,进而推断中微子是有质量的。这是粒子物理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推断(顺便说,近年来这个推断已经被日本和加拿大两个研究团队证实,并因此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奖)。我们学校负责生产几千根闪烁探测器,三年过去了,我们生产出一半多一些,但由于资金不足和意大利人本身的争斗,何年才能建成做实验遥遥无期。在这种情况下,我被迫考虑转学电子工程系,修了两门电子工程系的课。我导师知道后才决定转让我参加另外一个实验项目。三年的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我要去的是在芝加哥郊区的世界著名的费米实验室做一个研究粲夸克和底夸克的实验。这个实验也有探测前面讲到的中微子震荡。费米实验室的加速器能提供当时世界上最高的质子束能量。于是我搬到费米实验室住了三年。这三年中,先是参与建造实验用的探测器,接着参加做实验并积累到足够的数据。实验完了后,就带着几百盘录有数据的磁带回休斯顿做数据分析。所谓数据分析就是要编制轨迹重建电脑程序,重建被高能质子从金属靶子上打出来的粒子的轨迹和这些粒子蜕变产生的次级粒子的轨迹,从而计算粲夸克和底夸克的质量、寿命等等属性。由于这些基本粒子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写分析程序就有很多讲究和学问,还要边分析数据边讨论边调整。写的不好就会不是被背景噪声掩盖就是被错误淘汰而颗粒无收,论文就没有着落,也就无法毕业。就这样我一个人完成了轨迹重建程序,两台专用电脑日夜不停地从几百盘磁带中几百万个事件中反复淘汰背景噪声,在本来只见噪声的平滑质量分布曲线中,慢慢地一个明显的质量尖峰越来越突显起来。这个质量尖峰正是我们竭力寻找的粒子,也就是著名的J/Ψ粒子。当年丁肇中和另外一个物理学家就是因为发现了J/Ψ粒子而分享了某一年的诺贝尔物理奖。虽然J/Ψ粒子早就被发现了,但对我们仍然有重大意义。找到了它就证明了我们的整个实验是做对了,我的轨迹重建程序也写对了。通过这个J/Ψ粒子尖峰,就能推算粲夸克和底夸克的反应截面,能够对实验数据的偏差作校准。这是整个实验成功最为关键的第一步。我清楚记得,那一天,当我看到明白无误的J/Ψ尖峰越来越高耸时,一时激动得血压升高,有点昏眩。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方面我想不到基本粒子这样的只是听说过却虚无缥缈的东西,居然就经过我的艰辛努力实实在在地呈现在我眼前。物理学没有欺骗我,基本粒子的存在确实是可以亲眼证明的。何等奇妙啊!另一方面,我知道我的论文有着落了,毕业也没问题了。后来我和导师在全团队会议上展示了我的分析结果,其他学校的合作小组们都大吃一惊,说想不到全团队合作写的轨迹重建程序还在辩论中尚未能使用,倒是我们休大小组第一个找到了J/Ψ。后来在很长时间内,虽然我分析的数据只是全组数据量的八分之一,但我找到的J/Ψ数目比他们全体一起用全部数据找到的还多,尖峰的宽度更窄也就是灵敏度更高,背景噪声更少。我总共用了一年半分析数据,再用半年写论文,可谓开足马力,终于在1993年完成博士论文答辩。误上了高能物理这条贼船之后,真是苦海无涯,这才总算靠岸了。       毕业以后,我继续留在休大做博士后从事研究两年。我们发表的论文都登载在权威的物理期刊上面。我同时开始找长期的工作。但是我虚耗的十年时间再一次给我带来极大的困难。美国学生都不愿学物理,美国的物理研究生院几乎全是被外国学生尤其是中国学生占领,美国学生少之又少。很多美国大学物理系的教授职位都完全冻结。比我早四年左右毕业的同学还有个把侥幸挤进大学当教授或研究机构当研究员。到我毕业的时候就再也没人能如此幸运了。我也发出过成百份申请信到大学和研究机构,无奈任何一个大学或研究机构的空缺都有一百至四百申请者竞争,我没有一个成功。最后,命运再次向我网开一面,1995年进入了在洛杉矶的休斯卫星公司。休斯公司专门制造人造卫星,后来被波音公司收购而成了波音的一部分。作为高级工程师,我的工作是研发软件,存储在卫星的电脑里或存储在地面卫星遥控站对卫星进行调控。现在天上运行中有几十颗商用、科学、乃至军用的卫星我都参与过软件设计。我在波音工作19年直至去年年底退休。虽然我曾经后悔、彷徨、诅咒过,但如果真有下一辈子,我还是会选择学物理。心魔难解啊。   
         1993年毕业典礼后在休斯顿家中的阳台上留影记念     
          2013年五月回广州时我曾经到附中怀旧并留影纪念                  
           这是我以2013年回附中怀旧为题材写的一首词,
             仅以此献给大家                                                                         八声甘州 重访高中母校      
   问重游到此,唤谁凭吊去日峥嵘?记芬芳桃李,书生意气,满座豪英。蓦地红羊过后,泪血一时并。幽咽珠江水,有恨难平。 不悔江淹易老,悔燕然未勒,匣剑长鸣。叹韶华逝矣,底事苦痴情?待来年、木棉花暖,浑休听羁旅杜鹃声。伤怀处、故人何在,雾锁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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